15 王孙眷眷王女笑 (第2/2页)

一顶大轿，轿前各色武卫、仪仗俱全，一柄红罗绣龙曲柄盖伞鲜艳醒目，瞧仪制竟是亲王、宗室一类，纯仁、文鹤面面相觑，皇太孙已是路祭过了，此又是何人？

    分明来者身份尊贵，纯仁等不敢怠慢，便欲上前参见。人方走近些，却见前来接引的尽是女官，几人便觉尴尬，轿内贵人怕是女子，他几人无职男子不好参见。正没开交，女官先开了口，轿内是皇长孙女容允帝姬，此次前来吊奠，神京路远，来得晚了恐赶不及，故此干脆出殡时前来随祭。

    文鹤瞧纯仁一眼，纯仁没说话。容允帝姬乃是秦王长女，数年前随秦王之藩，去年因皇祖母思念，为陪伴祖母东归神京。宋家一向同秦王并无往来，何以帝姬千里迢迢赶赴长洲？

    如今暂且不论，在场男子不便参见，纯仁便欲传话给周氏。几人尚在商议，顾氏已落了轿，携自己娘家嫂嫂——安远将军夫人云氏向周氏说明了缘故，由周氏引头上前，再由云氏引见，隔帘向轿内叩首谢恩。

    帝姬寒暄几句，纯仁再携文鹤、澄信隔帘向帝姬请安道乏。帝姬温言宽慰一番，纯仁等男子尽数退下，随行女官打起轿帘，帝姬含笑扶了女官出轿，搀起几位女眷，向云氏笑道：

    “这便是云姨姨的小姑子了？”

    云氏答应：“上禀帝姬，便是奴夫君胞妹顾氏。”

    “顾将军的宝贝meimei……”帝姬“噗嗤”一笑，自是打父王那儿听了不少顾氏兄妹的笑话儿。

    “那宋御史的宝贝寒儿呢？快领来让吾见识见识，一千个心窍究竟什么样儿？”

    顾氏从命唤独子寒琅上前问安。帝姬见了先吃一惊，竟微红了脸，再命人扶起好一阵端详。瞧完再仔细望一阵顾氏，“我猜倒像他父亲多些儿，只下巴颏像御史夫人。”帝姬边说，眼睛弯起来，“果真好个相貌，同我六meimei倒是一对儿！”

    寒琅听得立刻红了耳根好一阵不自在，赶忙跪下向帝姬奏禀：“草民微贱，鄙陋乡人，微名岂敢同帝姬并举！草民死罪！”说着双手伏地叩下头去。

    帝姬吃惊，抬头望望顾氏，再“噗”地笑出声向云氏道：“云姨听听，还不乐意呢！”说着刻意沉了声音向着寒琅：“你别骄傲，我那小meimei冰雕玉琢好看着呢，有你后悔的时候！”说着又向顾、云二人笑了。

    几人将周氏撇在一边好一阵说笑，帝姬十分夸奖了寒琅一番，好一顿赏，再则宽慰周氏、顾氏一回，周氏、顾氏、云氏请帝姬回舆，帝姬谦逊再四，回轿命掌府官代奠，再命鼓吹及一对雀伞为宋家先导，引着一行人往坟上破土入葬去了。待出殡车马去尽，自己再携余下仪从回城内行在。

    丹歌丧事总算风光了结，回城路上纯仁一径不语，文鹤脸上也不好看。人多口杂，路上两人不便细言，不时对望一眼。轿中顾氏端正正坐着不见什么表情，颊上微微泛着红光，气色瞧着极好。寒琅坐在顾氏身侧强挺腰杆，眼前却尽是家中书案前那副《月夜渔饮图》，想一阵便觉心里说不出的不自在，两只手暗自将指节捻得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