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销肌_100 旧恨历历不能忘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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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100 旧恨历历不能忘 (第2/2页)

人自忖,母亲重病不能侍奉、弥留数面而不能得,今后二子如何为人——”澄信肃色再定一定,“便使孩儿进了屋室。”

    澄信至此举目向了瑗珂,话头剪住不再开口。背后花木耷枝垂头、大摇其形。瑗珂怔然不能解其意。

    澄信垂一垂眸子。

    “内子病又发重,血流不止,半床猩红,气味瘆人。”

    “二子正见此景……终身不能忘怀。”

    瑗珂轰然,花容失色,握着绢帕直流下泪来。澄信举手过眉深深长揖,久久不起。瑗珂几乎站立不稳,摇晃着后退几步,跌坐在灯挂椅上。

    闷雷早不知又滚几轮,窗外幽暗仿佛日暮,终于,豆大一滴清露滴在曼陀罗花树上,雨滴划过浓绿,跌入尘土。一片淅飒惊起,大雨如注。

    “是为他们的母亲……”雨声几乎淹没瑗珂话语。

    澄信无言。

    “池儿如此,那么大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澄信阖眸,轻点一点头。“大抵如此。”

    瑗珂忽而泪如雨下,再忍不得哭声,抽泣道:“那么奴……”

    澄信不能堪此情景,无言别转身形。

    瑗珂见澄信无言,胸中涌起重重绝望,一些儿力气没了,抽泣一声,泪直流下来,啜泣不能止。澄信隔稍远立在窗前,望了儿妇举帕悲泣,雨打在背上,许久没能动。

    那半壶水仍在炉中悲鸣,嘤嘤不能止。

    一盏茶功夫,绣帕早透,瑗珂掖袖掩住面孔,雨斜斜打来,澄信望着那炉火。

    不知许久过去,肘边多出一叠素绸茶巾,齐齐整整叠在手边,窗前不见了老爷身影。瑗珂不及拾那茶巾,举目张望,炉底白炭已灭。房中再无一人,瑗珂举目门首,檐廊下,老爷执了素伞独立雨中,衣衫下摆洇湿一片。

    瑗珂就要呼唤,却举了茶巾又滴下泪来。檐外电光不时划过,将老爷绸衣映得炫目,雨随了雷声一阵紧过一阵,瑗珂终于追过去唤一声“老爷”,

    “雨大,请老爷进来罢。”眸底还含着泪。

    澄信仿佛不听见,许久才回身。瑗珂握着茶巾点一点头。

    澄信默了一阵,低头收了伞。

    他绸履几乎淌着水,雨一滴滴自他衣摆垂下。瑗珂望了许久。

    澄信半晌未开口。

    瑗珂慢慢收了泪,轻声向澄信道:“求老爷明示,可儿当如何是好!”

    澄信一怔,想起那时荷包上的几个字。他终没说甚么,只道:“此事皆是鄙人之错。当日池儿受惊,吾未能察觉,还为池儿议下亲事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已过六载,当日之事历历目前,池儿……每欲行闺房之事,便记起他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吾近来遍查医书、探访名医,诸贤之言,皆以解其心结为先,再则缓而图之……”澄信声音涩了一涩,“此事当真急不得。”

    瑗珂立刻红透了脸,低头不语。澄信自敛一敛心神。

    “故此,虽实难于启齿,仍要委屈媳妇海涵二年。”

    “池儿年幼心狭、口不择言。前日龃龉鄙人亦有耳闻,小姐含垢纳耻、自屈身份,此来种种,信无地自容。”澄信说着深深折下背脊,久久不起。

    瑗珂面色红而转白,半晌,擎着茶巾伸手将老爷扶起,含泪道:

    “蒙老爷挚诚相待,奴更有一问,请老爷直言。夫君无意于奴,当真止为婆母么?”瑗珂说着,泪直流下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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