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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中丞庄舜远拜而答道:“非臣等妄言,实是这件事无先例可循,恐怕难以服众。”若说后宫的嫔妃越级升品,都尚且不能有陛下独自决定,任意妄为,更何况是在朝堂之上任命官员。朝议郎只是六品,但其意义,却不止是个六品的散官。就在庄舜远准备着,等陛下开口为自己进行辩护,他要如何对答谏言,李祈熹却问道:“朕记得,庄卿乞骸骨之后,曾在云桐城住过几年吧?”庄舜远先是一愣,然后就立刻答道:“回陛下的话,臣确实曾住在云桐。”李祈熹看着这个自己亲自下旨召回中枢的昔日纯臣,面色严肃:“你那岳山的宅子,就是转给了弘休吧?你在云桐应当就看到过他,当时觉得如何?现在又觉得如何?”没有想到官家竟然连远在云桐的陈年旧事都知道,庄舜远额头不禁冒出些冷汗来。官家这个问题,委实有些刁钻,让人很容易就掉进自己之前埋下的坑里。若他答不怎么好,那显然是在说瞎话——那一年林彦弘留给他的印象,绝对胜于任何与之同龄之人给庄舜远留下的印象。而且林弘休是陛下钦点的三鼎甲,自然是卓尔不群的青年才俊,说他不好,岂不是说陛下识人不明?可若是说好,也不行。他们现在打着“封赏无旧例”、“本人年轻无经验”的旗号,向陛下谏言,目标并非是让梁帝收回成命、自打耳光,而是要尽可能地遏制帝王这种不顾祖宗礼法、凭喜好封赏的行为。若庄舜远主动承认林彦弘过人之处,那岂不是自断一臂膀,让他折子上的灼灼之言成了笑话。斟酌了一下,庄舜远拜而回道:“回陛下的话,林大人确有异于同龄人的聪慧和过人风姿。”说他异于同龄人,就是承认林弘休比他那个年纪的人要有才华些,但却避而不谈他与年长者比较的结果;至于什么“过人风姿”,则是强调外表,而轻内涵。梁帝听他避重就轻,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:“爱卿还是这般谨慎,一字一句都让人无从挑错。”“臣惶恐!”庄舜远哪里听不出梁帝的讽刺,但他自认隐藏得极好,一切都以梁国、以朝廷为重,所以并不心虚。“爱卿有什么可惶恐的……”李祈熹轻描淡写地道:“难道爱卿们这些折子递上来,不是为国为民,而是为私不成?”这下子,一众御史包括庄舜远都跪了下来,不敢接话。李祈熹用手点了点案几上的折子:“昔日没有这先例,那现在,不就有了先例吗?”他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,内心自嘲:什么时候,朕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了?连封一个朝议郎,还被人道有违祖宗礼法?“你们要cao心的事情那么多,就不用再盯着这一件了,御史台的人现在越来越清闲,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。”李祈熹想到了什么,脸上笑意更甚:“原本是想给护驾有功的弘休封一个恩荣县公,不过朕怕这个先例开大吓坏你们,这才退而求其次,另谋他算。”众御史闻言,无不惊讶万分,顿时愣在当场。李祈熹从上而下,看不到他们真实的表情,但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惊讶。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这些御史,李祈熹一扫之前的严肃:“诸位爱卿不要担心,分封县公一事,朕只当好好考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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